阿戈尔人知道士兵说的是真的。大战开始之前,审判庭的人教过他们如何辨别披着人皮的海怪。无论是恐鱼还是海嗣,它们只是在模仿人类走路的姿势,实际上还是在依靠那些触肢或者硬壳摩擦地面。在突然跌倒或者不得不快速移动的时刻,它们会露出破绽。 但这是以前的事了。来自大海的怪物们最擅长的就是进化。半个月前,一座前线基地收到了从附近战场发出的求救信号,派出救援队伍把深陷恐鱼大军中的一队残兵救了回来。当天晚上,前线基地就沦陷了。那些还算坚固的防御工事没能起到应有的作用,因为基地是从内部被攻破的。 没人说得清楚,到底是恐鱼吞吃了那几个士兵之后模拟了他们的样子,还是士兵们在绝望之中自己接受了变化。人们意识到,即使是最熟悉的面孔,也可能随时变成敌人。恐惧与不信任正在人群中蔓延,各处防线崩溃的速度随之加快。 研究者们说,海嗣的生物特性决定了它们的思维模式并不能理解何为阴谋,它们极有可能只是闻到了人群中那些正在变化的“同胞”的气味。它们急于来到同胞身边,用同胞们更容易接受的样貌与他们交流,来迎接他们回家。 更多人对这类说法嗤之以鼻。对人类而言这就是一场战争。战争中的人们只会用自己最习惯的方式去理解敌人。 “如果这也是个诱饵呢?她不是来救我们的,而是在把我们引入深渊。”士兵咬着牙说,过度的疲劳令他双目充血,“我们不能坐以待毙。你的家回不去了,但我不一样。我一定要回到维多利亚。” 他再一次举起武器,扑向前面的引路人。 石壁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,逐渐变形,拉长,膨胀,被切开,然后爆裂开来。蓝绿色的液体溅上石块,一部分组织粘到了阿戈尔人脸上。